第二十二章 春風化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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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枕年來時，鳳岐正在整理那棵枯死的夢曇花，他不禁有些失落：“哎，還是枯了，沒看見它開放就算了，還沒看見它枯萎。”
“枯萎有什麽好看的。枕年，我現在將它包好，你送去你說的那個甘草子那兒吧。”
枕年訕訕接過，突然想到讓鳳岐一同前去，興許也能讓甘草子看看補補什麽。
鳳岐還未答應，他便拉了她出了房門。
二人一路行到北峰的一處僻靜之地，枕年左右環顧便蹲在桃花樹下卷袖開挖起來，伸手進去翻找摸索。
“你在做什麽？”鳳岐不禁有些好奇。
“我藏了很久的桃花酒，為了不讓倩雪那丫頭發現，才放在這兒的。”果然他竟挖出個酒壺，抱在懷裏，拍了拍塵土，
“我和你說甘草子那兒有好多寶貝，你看你現在沒有法術，那麽瘦小，我們一會兒可以找他要點補身的仙藥給你。不過他平時很小氣的，碰都不讓我碰。”
“所以。。。”
“所以只能一物換一物了。”
鳳岐還是有些猶豫，枕年則立馬拉了她離開，還一邊啐啐念道:“沒事，這酒我以後再釀，到時候我們再來這桃花樹下痛飲，來個不醉不歸，走吧。”
二人說話間便行到北峰的一處院落，推開外圍的門扉，一股藥香迎面撲來，鳳岐立在門前仔細觀察，只見此處的房舍背靠青山，流水縈繞，崖壁之上皆是屋舍，因勢而造，底下則以青竹支撐，有些還橫跨水河之上，任由清流穿屋而過，院內種滿花卉與藥草，再加上那似有若無的薄霧縹緲，地雖不大，卻實在是個絕美之地。
枕年可不管這些，一入院內便大聲嚷嚷起來:
“甘草子，甘草子。”
“大清早叫叫叫，叫魂啊。”一白須老者碘著肚子從房舍中搖搖晃晃的走出，不耐煩的掏著耳洞。
枕年見他立馬湊上前去，拍了拍手中的東西，“當然是給你帶來了好東西。”
他聞言鼻內一哼，不屑看他:“你小子能有什麽好東西，不來拿我的就不錯了。”
“哎，這次可真是好東西啊。”他拿出酒壺，開了酒塞在他面前來回晃動，還順勢扇了扇風：“上百年的桃花釀，滋味淳樸，清香撲鼻啊。嘖嘖。”他一臉享受的表情，看得白須老者直咽口水，又裝著一陣不屑：“說吧，你小子又有什麽事？”
聞他一言，枕年立馬拉過鳳岐：“這是我朋友，我想讓你給看看有什麽仙藥能讓她強身健體的。”
“啊，哦。”他看她一眼，依舊高傲的輕哼一聲。
“哎，我說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。”
“哼，她就是那個上次讓你求我把夢曇花給你那個？”
“哎，我們說好不是求的嗎？”枕年使勁和他使眼色，他卻裝作沒看見，冷笑一聲,對著鳳岐道：“你就是鳳岐？”
鳳岐聞言點頭。
“我聽說是羽陌塵帶你回來的，你如今住在靜心閣？”
“是。”鳳岐拿出夢曇花，遞與他面前：“這是上次從這兒拿的夢曇花。”
“嗯。”他伸手接住，又對著枕年道：“在第四排第五個藥格裏有顆雪融丸，你拿給她吃，可以打通她郁結之氣。不過可給我省著點，別把藥給我當糖吃，吃多了小心七竅流血。”他一把奪過他酒壺，示意他們趕緊拿了走。
枕年反應過來立馬道了聲謝，便拉了鳳岐進了房舍，裏中倒也不大，可該有的一應俱全，舂藥的杵，側草的刀，都被施了術法在自行運作著。鳳岐回頭去尋枕年見他伸手往兜裏拿了不少東西，動作熟絡得很，她不禁有些震驚:“他不是說讓你不要多拿嗎？”
枕年可管不了這些，但凡是他藏得深的他必要全部翻出來，這次又趁著甘草子沒註意，便悄悄拿走了他藏著頂格中精致小盒裏的藥丸收在袖中。接著便跳了下來拉著鳳岐便走:“沒事，他這兒的東西很多，以後肯定用得著，再說我可沒那麽多桃花酒和他換了，快走吧。”
二人匆匆離開，甘草子無奈搖頭，打了個酒嗝：“這臭小子。”
告別枕年後，她回到靜心閣，卻聽見從桃花林中傳來清遠的琴聲，她尋聲走去，立住腳步，卻是羽陌塵在梅花樹下撫琴。曾幾何時，同樣的場景出現在她夢中，只是沒有那麽清晰，原來那個她從來不曾看清的背影是他。聽見腳步，羽陌塵停了下來，回頭看她，淡淡一笑：“會彈琴嗎？”
她走了過去，輕輕搖頭：“娘親只教過我吹蕭。”
“哦，實在抱歉，我這裏暫時沒有此物，不然琴蕭合奏倒是個不錯的體驗。”
“師父，其實我只會一點點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沒關系，音樂以養心，能用來宣洩情緒，平靜心情便好，並非要到什麽樣的境界，畢竟這世上能達到較高境界的人不多。”他看著她，“如果你喜歡，我盡己所能教你一些也可以。”
“多謝師父。”她會心一笑。
“對了，過幾日便是祭奠大典，到時我會向大家宣布收你為徒的事情。”
“嗯，只是師父，收我為徒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？”
“放心，我既然能帶你回來，有什麽困難我會解決的。”
“謝謝師父。”
“只是你不會法術，祭奠大典那天我們需要飛上天壇，到時恐怕顧不上你。所以這幾日我先教你些基本的法術，就是得辛苦你每日過來了。”
“多謝師父，師父願意教我，鳳岐已經感激不盡了，不會辛苦。”
“好。”他起身向靈河邊走去，長袖一揮，靈河中出現的竟是虛緲景象。
“這裏竟然可以看見虛緲全景？”
“嗯。”他看著她，繼續道：“一個人的心胸應該是如這靈河一般容納山河的，也就是山河在心中。”
“山河在心中？”
“嗯，所謂山河在心中，並不僅僅是指眼睛所能看見的，還有你所不能看見的，人的氣度也應當如此，如果只看見自己內心的那一畝三分地，遇到問題便會陷入迷茫。”
“師父的意思是？”她怔怔的看著他
“我很開心你比以前開朗許多，只是要完全放下，卻需要時間的累積和不斷的自我內省，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，你的心能夠容下更多。”他見她有些茫然，又繼續道：“其實我活了這麽多年，也並非能做到容納山河的氣度。”
“師父，那怎樣才能做到？”
“這也是我一直在尋求的，不過保持謙虛的態度去尋求一個真理卻是個不錯的選擇，而我也在盡力。”
“所以師父對人總是謙遜有禮，一視同仁。”
“三人行必有我師，你們雖叫我師父，卻其實我不過比你們早生一些，有些東西卻是我要向你們學習的，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到達我這個年紀會比我悟得更多。所以妄自斐薄只會畫地自牢。”
“師父謙虛了，有很多東西鳳岐還要向師父學習的。”
他看著她，輕輕撫摸她的頭，她微微一動。
“成長不必太過著急，什麽年紀做什麽樣的事就好，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了。”
聽他此言，她心裏小小的觸動，輕輕喚到
“師父。。。。”
“怎麽？”他側頭看她
“我曾經以為師父是高高在上的，只能仰望，卻原來師父一直在我們身邊。”聞言他微微一笑
“有時候站在高處久了，就會忘記自己原來的模樣，習慣用上者之姿去對待他人。而且我並非什麽聖者，所以我就要更加提醒自己與常人無異，所以你們對我也不用太過拘禮。”
原來他深受虛緲上下愛戴和仙界尊重，不是因為他難以匹敵的法術，也不是他至高無上的地位，而是他的一顆仁人愛人之心，他做的是以德服人，以身作則。他是世上最好的師父，一個身體力行的仙人。至此她在心裏默默起誓，從今以後她會用生命去維護他的信仰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原諒我無恥的用了我和老師的一些對話（ps:老師是女的。）不過謝謝我的老師,她真的教了我很多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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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枯萎有什麽好看的。枕年，我現在將它包好，你送去你說的那個甘草子那兒吧。”
枕年訕訕接過，突然想到讓鳳岐一同前去，興許也能讓甘草子看看補補什麽。
鳳岐還未答應，他便拉了她出了房門。
二人一路行到北峰的一處僻靜之地，枕年左右環顧便蹲在桃花樹下卷袖開挖起來，伸手進去翻找摸索。
“你在做什麽？”鳳岐不禁有些好奇。
“我藏了很久的桃花酒，為了不讓倩雪那丫頭發現，才放在這兒的。”果然他竟挖出個酒壺，抱在懷裏，拍了拍塵土，
“我和你說甘草子那兒有好多寶貝，你看你現在沒有法術，那麽瘦小，我們一會兒可以找他要點補身的仙藥給你。不過他平時很小氣的，碰都不讓我碰。”
“所以。。。”
“所以只能一物換一物了。”
鳳岐還是有些猶豫，枕年則立馬拉了她離開，還一邊啐啐念道:“沒事，這酒我以後再釀，到時候我們再來這桃花樹下痛飲，來個不醉不歸，走吧。”
二人說話間便行到北峰的一處院落，推開外圍的門扉，一股藥香迎面撲來，鳳岐立在門前仔細觀察，只見此處的房舍背靠青山，流水縈繞，崖壁之上皆是屋舍，因勢而造，底下則以青竹支撐，有些還橫跨水河之上，任由清流穿屋而過，院內種滿花卉與藥草，再加上那似有若無的薄霧縹緲，地雖不大，卻實在是個絕美之地。
枕年可不管這些，一入院內便大聲嚷嚷起來:
“甘草子，甘草子。”
“大清早叫叫叫，叫魂啊。”一白須老者碘著肚子從房舍中搖搖晃晃的走出，不耐煩的掏著耳洞。
枕年見他立馬湊上前去，拍了拍手中的東西，“當然是給你帶來了好東西。”
他聞言鼻內一哼，不屑看他:“你小子能有什麽好東西，不來拿我的就不錯了。”
“哎，這次可真是好東西啊。”他拿出酒壺，開了酒塞在他面前來回晃動，還順勢扇了扇風：“上百年的桃花釀，滋味淳樸，清香撲鼻啊。嘖嘖。”他一臉享受的表情，看得白須老者直咽口水，又裝著一陣不屑：“說吧，你小子又有什麽事？”
聞他一言，枕年立馬拉過鳳岐：“這是我朋友，我想讓你給看看有什麽仙藥能讓她強身健體的。”
“啊，哦。”他看她一眼，依舊高傲的輕哼一聲。
“哎，我說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。”
“哼，她就是那個上次讓你求我把夢曇花給你那個？”
“哎，我們說好不是求的嗎？”枕年使勁和他使眼色，他卻裝作沒看見，冷笑一聲,對著鳳岐道：“你就是鳳岐？”
鳳岐聞言點頭。
“我聽說是羽陌塵帶你回來的，你如今住在靜心閣？”
“是。”鳳岐拿出夢曇花，遞與他面前：“這是上次從這兒拿的夢曇花。”
“嗯。”他伸手接住，又對著枕年道：“在第四排第五個藥格裏有顆雪融丸，你拿給她吃，可以打通她郁結之氣。不過可給我省著點，別把藥給我當糖吃，吃多了小心七竅流血。”他一把奪過他酒壺，示意他們趕緊拿了走。
枕年反應過來立馬道了聲謝，便拉了鳳岐進了房舍，裏中倒也不大，可該有的一應俱全，舂藥的杵，側草的刀，都被施了術法在自行運作著。鳳岐回頭去尋枕年見他伸手往兜裏拿了不少東西，動作熟絡得很，她不禁有些震驚:“他不是說讓你不要多拿嗎？”
枕年可管不了這些，但凡是他藏得深的他必要全部翻出來，這次又趁著甘草子沒註意，便悄悄拿走了他藏著頂格中精致小盒裏的藥丸收在袖中。接著便跳了下來拉著鳳岐便走:“沒事，他這兒的東西很多，以後肯定用得著，再說我可沒那麽多桃花酒和他換了，快走吧。”
二人匆匆離開，甘草子無奈搖頭，打了個酒嗝：“這臭小子。”
告別枕年後，她回到靜心閣，卻聽見從桃花林中傳來清遠的琴聲，她尋聲走去，立住腳步，卻是羽陌塵在梅花樹下撫琴。曾幾何時，同樣的場景出現在她夢中，只是沒有那麽清晰，原來那個她從來不曾看清的背影是他。聽見腳步，羽陌塵停了下來，回頭看她，淡淡一笑：“會彈琴嗎？”
她走了過去，輕輕搖頭：“娘親只教過我吹蕭。”
“哦，實在抱歉，我這裏暫時沒有此物，不然琴蕭合奏倒是個不錯的體驗。”
“師父，其實我只會一點點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沒關系，音樂以養心，能用來宣洩情緒，平靜心情便好，並非要到什麽樣的境界，畢竟這世上能達到較高境界的人不多。”他看著她，“如果你喜歡，我盡己所能教你一些也可以。”
“多謝師父。”她會心一笑。
“對了，過幾日便是祭奠大典，到時我會向大家宣布收你為徒的事情。”
“嗯，只是師父，收我為徒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？”
“放心，我既然能帶你回來，有什麽困難我會解決的。”
“謝謝師父。”
“只是你不會法術，祭奠大典那天我們需要飛上天壇，到時恐怕顧不上你。所以這幾日我先教你些基本的法術，就是得辛苦你每日過來了。”
“多謝師父，師父願意教我，鳳岐已經感激不盡了，不會辛苦。”
“好。”他起身向靈河邊走去，長袖一揮，靈河中出現的竟是虛緲景象。
“這裏竟然可以看見虛緲全景？”
“嗯。”他看著她，繼續道：“一個人的心胸應該是如這靈河一般容納山河的，也就是山河在心中。”
“山河在心中？”
“嗯，所謂山河在心中，並不僅僅是指眼睛所能看見的，還有你所不能看見的，人的氣度也應當如此，如果只看見自己內心的那一畝三分地，遇到問題便會陷入迷茫。”
“師父的意思是？”她怔怔的看著他
“我很開心你比以前開朗許多，只是要完全放下，卻需要時間的累積和不斷的自我內省，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，你的心能夠容下更多。”他見她有些茫然，又繼續道：“其實我活了這麽多年，也並非能做到容納山河的氣度。”
“師父，那怎樣才能做到？”
“這也是我一直在尋求的，不過保持謙虛的態度去尋求一個真理卻是個不錯的選擇，而我也在盡力。”
“所以師父對人總是謙遜有禮，一視同仁。”
“三人行必有我師，你們雖叫我師父，卻其實我不過比你們早生一些，有些東西卻是我要向你們學習的，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到達我這個年紀會比我悟得更多。所以妄自斐薄只會畫地自牢。”
“師父謙虛了，有很多東西鳳岐還要向師父學習的。”
他看著她，輕輕撫摸她的頭，她微微一動。
“成長不必太過著急，什麽年紀做什麽樣的事就好，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了。”
聽他此言，她心裏小小的觸動，輕輕喚到
“師父。。。。”
“怎麽？”他側頭看她
“我曾經以為師父是高高在上的，只能仰望，卻原來師父一直在我們身邊。”聞言他微微一笑
“有時候站在高處久了，就會忘記自己原來的模樣，習慣用上者之姿去對待他人。而且我並非什麽聖者，所以我就要更加提醒自己與常人無異，所以你們對我也不用太過拘禮。”
原來他深受虛緲上下愛戴和仙界尊重，不是因為他難以匹敵的法術，也不是他至高無上的地位，而是他的一顆仁人愛人之心，他做的是以德服人，以身作則。他是世上最好的師父，一個身體力行的仙人。至此她在心裏默默起誓，從今以後她會用生命去維護他的信仰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原諒我無恥的用了我和老師的一些對話（ps:老師是女的。）不過謝謝我的老師,她真的教了我很多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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